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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回 语带滑稽吾是戏 弊清...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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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小宝走出大门,见门外站着四名太监,却都不是熟人。为首的太监道:“桂公公,皇上半夜三更里都要传你去,啧啧啧,皇上待你,那真是没的说的。瑞副总管呢?皇上传他,跟桂公公同去见驾。”韦小宝心中一凛,说道:“瑞副总管回宫了吗?我可从来没见过。”那太监道:“是吗?咱们这就赶忙先去罢。”说着转身过来,在前领路。

韦小宝悄悄纳罕:“他为什么问我瑞副总管?皇上怎么知道瑞副总管跟我在一起?”又想:“我是副首领太监,职位比你高得多,你怎么走在我前面?你年岁不小了,岂非还不懂宫里规则。”问道:“公公尊姓?咱们往日倒少晤面。”那太监道:“我们这些闲杂小监,桂公公自然不认得。”韦小宝道:“皇上派你来传我,那也不是闲杂小监了。”说话之间,见他转而向西,天子的寝宫却是在东北面,韦小宝道:“你走错了罢?”那太监道:“没错,皇上在向太后请安,适才闹刺客,怕惊了慈驾。咱们去慈宁宫。”

韦小宝一听去见太后,吃了一惊,便停了脚步。

走在他后面的三名太监之中,有二人突然向旁一分,分站左右,四人将他挟在中间。

韦小宝一惊愈甚,暗叫:“糟糕,糟糕!那里是皇上来叫我去,明确是太后前来捉拿我的。”虽不知这四人是否会武,但以一敌四,总之打不赢,一闹将起来,众侍卫闻风赶至,那里还逃得脱?他心中怦怦乱跳,笑嘻嘻的道:“是去慈宁宫吗?那倒好的很,太后每次见到我,不是金银,即是糖果糕饼,定有犒赏。皇太后待仆从们最好的了,她说我小孩子家贪嘴,总是赏不少吃的。”说着便走上了通向太后寝宫的回廊。

三名太监见他依言去慈宁宫,便恢复了一前三后的位置。

韦小宝道:“上次见到太后,运气认真好极。太后说我拿了鳌拜,劳绩不小,一赏就赏了我五千两金子,二万两银子。我气力太小,可那里搬得动?太后说:“搬不动,逐步搬。小桂子啊,你这钱怎么个用法?”我说:“回太后:仆从最喜欢结交朋侪,身边有了金子银子,太监之中谁人跟仆从说得来的,仆从就送给他们些,有钱各人花啊!'”他信口胡扯,脑中念头急转,筹思脱身之计。

他身后那太监道:“那有赏这么?”韦小宝道:“哈,不信吗?瞧我的!”从怀中摸出一大叠银票,有的是五百两一张,有的一千两,也有两千两的。

灯笼的火光照映之下,看来依稀不假,四名太监只瞧的气也透不外来,都愣住了脚步。

韦小宝抽了四张银票,笑道:“皇上和太后不停赏钱,我怎么花的光?这里四张银票,有的二千两,有的一千两,四位兄弟碰碰运气,每小我私家抽一张去。”

四名太监都是不信,世上那有将几千两银子随手送人的?都不伸手去抽。

韦小宝道:“身边银子太多,没地方花用,有时也不大快活。眼下我去见太后和皇上,又不知要赏几多银子给我了。”说着将银票高高扬起,在风中发抖,斜眼检察周遭地形。

一名太监笑道:“桂公公,你真的将银票给我们,可不是开顽笑罢?”韦小宝道:“有什么玩笑好开?我们尚膳监里的兄弟们,那一个不得过我千儿八百的?来来来,碰碰手气,那一位兄弟先来抽?”那太监笑嘻嘻的道:“我先来抽。”韦小宝道:“等一会儿,你们看清楚了。”将四张银票凑到灯笼火光之下。四名太监看得明确,果真都是一千两、二千两的银票,都禁不住脸上变色。太监不能娶妻生子,又不能投军作官,于金银财物比之凡人便加倍的喜欢。这四人虽在宫中当差已久,但一千两、二千两银子的银票,却也从没见过。韦小宝扬起手~来,将银票在风中舞了几下,笑道:“好,这位年迈先来抽!”

那太监伸手去抽,手指还没遇到银票,韦小宝一松手,四张银票被风吹得飞了出去,飘飘扬荡,飞上花丛。韦小宝叫道:“啊哟,你怎么不抓牢?快抢,快抢,那一个抢到,银票即是他的。”四名太监拔步便追。

韦小宝叫道:“快抓,别飞走了!”身子一矮,钻入了早就瞧准了的假山洞中。他知御花园这一带假山极多,山洞连环曲折,钻进去之后,一时可还真不容易找到。

四名太监赶着去抢银票,两小我私家各拾到一张,一人拾到了两张,却有一人落空,两人登时争执起来。一个说:“桂公公说的,谁拾到即是谁的,两张都是我的。”一个说:“说好一小我私家一张,快分一张来。我只要那张一千两的,也就是了。”那人道:“什么一千两的?说的好轻松自在,一两的也没有。”没拾到银票的一把抓住他的胸脯,道:“你给不给?咱们请桂公公评评这个理。”一转身,韦小宝已然不知去向。四人大吃一惊,齐声大叫,四下找寻。没拾到银票的太监兀自不愿罢休,抓住了拾到两张之人的衣襟,定要他分一张过来。

韦小宝早已躲在十余丈外的山洞之中,听二人高声争闹,悄悄可笑,寻思:“我躲到天明,从侧门溜出宫去,那是再也不回来了。”只听一名太监道:“太后付托的,说什么也要将桂公公和瑞副总管连忙传去,他……他……可躲到那里去了?”另一名太监道:“他在宫里,也躲不到那里去。只是他给银票的事,可不能说出来。郝兄弟,你两张银票,就分一张给小劳,否则他一定会抖出来,各人发不成财,还得糟糕。”

忽听得脚步声响,西首有几人走近,一人说道:“今晚宫中闹刺客,只怕大夥儿明儿都要受处分。”韦小宝一听,便知是宫中的侍卫。另一人道:“桂公公年岁虽小,为人可真够友爱,实在难堪。”

韦小宝大喜,从山洞中钻了出来,低声道:“众位兄弟,快别作声。”当先两个侍卫提着灯笼,轻声叫道:“桂公公。”韦小宝见这群侍卫共有十五六人,正是适才到自己窗口来过的那批人。他记得这些人的名字,说道:“张年迈,赵年迈,那里四名太监勾通刺客,大夥儿快去拿住了,劳绩不小。”随着又叫了几人的名字,说道:“赫年迈,鄂年迈,先点了这四人的哑穴,要否则便打落他们下巴,别让他们高声嚷嚷,惊动了皇上。”

从侍卫听说是四名太监,却也不放在心上,作个手势,吹熄了灯笼,伏低身子,逐步掩将已往。那四名太监两个在山洞中找韦小宝,两个在争银票,都是全神贯注。众侍卫合围之势一成,一声低哨,四面八方的涌将出来,三四人服侍一个,将四名太监掀翻在地。这些侍卫武功并不甚高,谁也不会点穴,或使拎特长法。或以掌击,打落了四人下巴。

四名太监张大了嘴巴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不明所以,惊惶已极。韦小宝指着旁边一间屋子,喝道:“拉进去拷问!”众侍卫将四名太监横拖倒拽,拉进厢厅,有人点起灯笼,高高举起。韦小宝居中一坐,众侍卫拉四名太监跪下。

四人奉了太后之命来捉人,如何肯跪?众侍卫拳打足踢,强行按倒。

韦小宝道:“你们四人适才偷偷摸摸的,在争什么工具?说什么一千两是你的,二千两是我的?又说什么外面来的朋侪这趟运气欠好,给狗侍卫们害死了不少。‘外面的朋侪’是什么朋侪?为什么叫侍卫大人‘狗侍卫’?”

从侍卫震怒,一脚脚往四人背上踢去。四名太监肚中大叫“冤枉”,却那里说得出口?

韦小宝又道:“我跟在你们背后,听到一个说:‘是我带路的,那两张银票,是他给我的,怎可分给你?’”说着向那抓到两张银票的太监一指,又指着谁人没抢到银票的太监道:“你说:‘各人一起干这件大事,杀头抄家,罪名都是一般,为什么不分给我?不行,一定要分。’指着另一名太监道:“你说:‘郝兄弟,你两张银票,就分一张给小劳,否则他一定会抖出来,各人发不成财,还得杀头抄家。’这句话是你说的,是不是?你们一起干了什么大事?为什么有杀头抄家的罪名?又分什么银票不银票的。”

从侍卫道:“他们给刺客带路,自然犯的是杀头抄家的大罪。分什么银票,搜搜他们身上就是了。”一搜之下,立时便搜了那四张银票出来,众侍卫见这四张银票数额如此庞大,都高声叫了起来。一名寻常太监的月份银子,不外四两、六两,突然身上各怀巨款,那里尚有假的?

那姓赵的侍卫问那身上有两张银票的太监:“你姓郝?”那太监点了颔首。那姓赵侍卫又问身上没有银票的太监:“你姓劳?”那太监面无人色,也点了颔首。一名侍卫道:“好啊,刺客给了你们这许多银子,你们就给刺客带路,叫他们‘外面的朋侪’,叫我们‘狗侍卫’?你奶奶的!”一脚用力踢去,那姓郝太监眼珠突出,口中荷荷连声。

那姓赵的侍卫道:“不行冒失,得好好盘问。”俯身伸手,在那姓劳太监的下巴骨上一托,给他接上了下巴。韦小宝喝道:“你们干这件大事,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?这等斗胆,快快招来!”那太监道:“冤枉,冤枉!是太后付托我们……”

韦小宝一跃而前,左手按住了他的嘴巴,乱说八道!这种话也说得的?你再多口,立时便杀了你。“右手拔出匕首,倒转剑柄,在他天灵盖上重击两下,将他击得晕了已往,转头向众侍卫道:“他说这是太后指使,这……这……这可是大祸临头了。”

众侍卫一齐脸上变色,说道:“太后付托他们将刺客引进宫来?”他们都知皇上并非太后的亲生儿子,太后向来精明坚决,岂非皇上冒犯了太后,因而……因而……宫闱之中勾心斗角,什么恐怖的事情都有,自己竟然牵涉于其中,委实性命交关。

韦小宝问另一名太监:“你们认真是太后派来服务的?这件事关连重大,可乱说不得。认真是太后驱使的?”那太监说不出话,只是连连颔首。韦小宝道:“这几张银票,也是太后给的?”三名太监一齐摇头。韦小宝道:“好!你们是衔命服务,并不是自己的主意,是不是?”三名太监连连颔首。韦小宝道:“你们要死照旧要活?”这句话可不易用颔首来体现,三名太监一人颔首,一人摇头,另一人先颔首后摇头,想想差池,又大点其头。韦小宝问道:“你们要死?”三人摇头。韦小宝问:“要活?”三人颔首点得快极。

韦小宝一拉两名为首的侍卫,三人走到屋外。韦小宝低声道:“张年迈,赵年迈,咱们的用饭家伙,这一趟只怕要搬的搬迁了。”那姓张的名叫张康年,姓赵的叫赵齐贤,都是汉军旗的,早已给吓得神魂不定,齐道: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韦小宝道:“我是半点主意也没有,张年迈、赵年迈瞧着该怎么办?”张康年道:“倘若张扬出来,也不知会闹到什么田地,如果能够遮掩,那是最好不外。”赵齐贤道:“是啊,不如将这四名太监放了,各人装作没这回事就是。”张康年道:“就只怕人无害虎意,虎不伤人心。”韦小宝道:“放了他们,原来极好,不外要他们不行去禀明太后。否则的话,太后一怒之下,要杀人来灭口,这四个太监虽然活不成,咱们这里一十七个兄弟,多数要分成了三十四截。”

张赵二人同时打个寒战。张康年举起右掌,虚劈一掌。韦小宝向赵齐贤瞧去,赵齐贤点颔首,问道:“他们身边那四张银票?”韦小宝道:“这六千两银子,众位年迈分了就是。我是吓得六神无主,只求这件事不惹上身来,银子是不要的了。”

张赵二人听得有六千两银子好分,每人可分得三百多两,更无迟疑,转身入来,在四名亲信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
那四人点了颔首,拉起四名太监,说道:“你们既是太后身边的人,这就回去罢!”

四名太监大喜,走出屋去,四名侍卫跟了出去。只听得外面“荷荷荷荷”几声惨叫,随着外面一名侍卫叫道:“有刺客,有刺客!”另一人叫道:“啊哟,欠好,刺客杀死了四个太监。”四名侍卫走进屋来,向韦小宝道:“桂公公,外边又有刺客,害死了四位公公。”

韦小宝长叹一声,道:“惋惜,惋惜!刺客逃走了,追不上了?”一名侍卫道:“就没见到刺客的影子。”韦小宝道:“嗯,那是谁也没法子了。四位公公给刺客刺杀之事,你们这就去禀明多总管罢!”众侍卫强忍笑容,齐声应道:“是!”韦小宝再也忍耐不住,哈哈大笑。众侍卫也都大笑不止。韦小宝笑道:“众位年迈,恭喜蓬勃,明儿见。”

韦小宝兴急遽回到住处,将到门口,忽听得花丛中有人冷冷的道:“小桂子,你好!”

韦小宝一听是太后的声音,大吃一惊,转身便逃,奔出五六步,只觉一只手搭上了左肩肩头,全身酸麻,便如有几百斤大石压在身上,再也难以移步。他急遽弯腰,伸手去拔匕首,手指刚遇到剑柄,右手臂已吃了一掌,忍不住“啊”的一声叫了出来,只听得太后沉声道:“小桂子,你年岁轻轻,真好本事啊。不动声色,杀了我四名太监,还会插赃嫁移祸,连我都敢诬陷,哼,哼……”

韦小宝心中只连珠价叫苦,情急之下,意料太后对自己恨之入骨,什么乞求都是无用,只有豁出性命,狠狠吓她一吓,挨得过一时三刻,再想法子逃命,说道:“太后,你现在杀我,已经迟了,惋惜啊,惋惜。”太后冷冷的道:“惋惜什么?”韦小宝道:“你想杀我灭口,只惋惜迟了一步。适才那些侍卫们说些什么话,想来……想来你都听到了。”太后阴森森的道:“你说我派这四名没用的太监,蛊惑刺客入宫。哼,我又为的是什么?”

韦小宝道:“我怎知道你为的是什么,皇上就多数知道。”横竖这条性命十成中已死了九成九,索性给她无赖到底。

太后怒极,冷笑道:“我掌力一吐,立时叫你毙命,那未免太自制了你这小贼。”韦小宝道:“是啊,你掌上使劲,就杀了小桂子,明日宫里~人人都知道了。‘小桂子怎么死了?’‘自然是太后杀的。’‘太后干么杀他?’‘因为小桂子撞破了太后的秘密。’‘什么秘密啊?’‘这件事说来话长。来来来,你到我屋子里来,我仔仔细细的说给你听。你千万不能跟旁人说啊,这件事委实非同……非同小可。’”

太后气得搭在他肩上的手不住发抖,缓了一口吻,才道:“大不了也只那十几名侍卫知道,我杀了你之后,连忙命瑞栋将这十几个家伙都抓了起来,连忙正法,尚有什么后患?”

韦小宝哈哈大笑。太后道:“死在临头,还亏你笑得出。”韦小道:“太后,你说要瑞栋杀人?他……他……哈哈……”太后问道:“他怎么样?”韦小宝道:“他早已给我……”本想说“他早已给我一刀毙了”,突然间灵机一动,又“哈哈”了几声。太后又问:“早已给你怎么样?”韦小宝道:“他早已给我收得贴贴服服,再也不听你的话啦。”

太后冷笑一声,道:“凭你这小鬼能有多大本事,能叫瑞副总管不听我的话。”

韦小宝道:“我是个小太监,他自然不怕。瑞副总管怕是却是另一位。”太后颤声道:“他……他怕的是后上?”韦小宝道:“我们做仆从的,自然怕皇上,那也怪他不得啊,是不是?”太后道:“你跟瑞栋说了些什么?”韦小宝道:“什么都说了。”

太后喃喃的道:“什么都说了。”默然沉静片晌,道:“他……他人呢?”

韦小宝道:“他去得远了,很远很远,再也不回来了。太后,你要见他,虽然挺好,大大的好,就只怕不怎么容易。”太后惊问:“他出宫去了?”韦小宝顺水推舟,说道:“不错。他说他既怕皇上,又怕了你,夹在中间难做人,只怕有什么性命的忧愁,又有什么杀身的大祸,不如高走远飞。”太后道:“高飞远走。”韦小宝道:“对,对!太后,你怎么知道?你听到他说这句话么?他是高飞远走了!”

太后哼了一声,说道:“他连官也不要做了?逃到那里去啦?”韦小宝道:“他……他是到……”心念一动,道:“他说到什么台山,什么六台、七台、八台山去啦。”太后道:“五台山!”韦小宝道:“对,对!是五台山。太后,你什么都知道。”

太后问道:“他还说什么?”韦小宝道:“也没说什么。只不外……只不外说,我托他的事,他无论如何会办到的。他赌了咒,立下了重誓,什么千刀万剐、绝子绝孙的。”太后道:“你托他办什么事?”韦小宝道:“也没什么。瑞副总管原来说,他不做官也不打紧,就是出门没盘缠,那又不是一年半载的事。我就送了他两万两银子的银票。”太后道:“你倒蓬勃的紧哪,那里来的这么许多银子?”韦小宝道:“那也是旁人送的,康亲王送些,索额图大人送些,吴三桂的儿子也送了些。”太后道:“你脱手这样豪爽,瑞栋自然要结草衔环了,你到底要他办什么事?”韦小宝道:“仆从不敢说。”太后厉声道:“你说不说?”搭在他肩头的手掌压落。韦小宝“哎唷”一声。太后放松掌力,喝道:“快说!”

韦小宝叹了口吻,说道:“瑞副总管允许我,仆从在宫里倘若给人害死,他就将这中间的原因,详详细细禀明皇上。他说他要去写一个奏摺,放在身边。他跟仆从约定,每隔两个月,仆从……仆从就……”太后声音发颤,问道:“怎么样?”韦小宝道:“每隔两个月,仆从到天桥去找一个卖……卖冰糖葫芦的男子,问他:‘有翠翡玛瑙的冰糖葫芦没有?’他就说:‘有啊,一百两银子一串。’我说:‘这样贵啊?二百两银子一串卖不卖?’他说:‘不卖不卖。你还没去世吗?’我说:‘你去跟老头子说罢!’他就去通知瑞副总管了。“危急之际,编不出什么新鲜故事,只好将陈近南要他和徐天川联络的对答稍加变化。

太后哼的一声,说道:“这等江湖上武人联络的秘诀,料你这小贼也想不出来,是瑞栋这胆小家伙教你的,是不是?”韦小宝假作惊厅,说道:“咦!你怎么知道是瑞副总管教我的?是了,他跟我说的时候,你都听到了。”只觉太后按在自己肩头的手不住哆嗦,过了好一会,听得她问:“你到时候如不去找那卖冰糖葫芦的,那怎么样?”

韦小宝道:“瑞副总管说,他会再等十天,我如仍然不去,那自然是仆从的小命不保,他……他就想法子来禀明皇上。那时候仆从死都死了,原来也没什么利益,不外仆从对皇上一片忠心,要请皇上千万小心,有怨报怨,有仇报仇,别要受人暗算。那也是仆从和瑞副总管忠心为主罢啦。”

太后喃喃的道:“有怨报怨,有仇报仇,那好得很哪。”韦小宝道:“这些日子来,仆从天天服侍皇上,可半点口风也没露。只要仆从好好在世,在皇上身边侍候,这种事情就永远别让皇上知道的好,又何须让皇上费心呢?”太后吁了口吻,说道:“你倒是个大大的好人哪。”韦小宝道:“皇上待仆从很好,太后待仆从可也不坏啊。仆从对太后忠心,说不定太后心中一喜欢,又犒赏些什么,那不是各人都挺美么?”

太后嘿嘿嘿的冷笑几声,说道:“你还盼我犒赏你什么,脸皮认真厚得可以。”冷笑声中竟有几分欢愉之意,语气也大为宽慰。

韦小宝听得她语气已变,情势大为缓和,忙道:“仆从有什么贪图?只要太后和皇上平平安安的,各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,咱们做仆从的就是天大的福气了。太后你老人家万福金安,仆从明儿这就到天桥去,找到谁人男子,叫他尽快去通知瑞副总管,要他守口如瓶。仆从……再要他带三千两银子去,说是太后赏他的。”太后哼了一声,说道:“这种人服务不力,弃职潜逃,我不砍他脑壳是他运气,还赏他银子?”韦小宝道:“是,是!这三千两银子,自然是仆从出的。太后怎能再赏他银子?”

太后逐步松开了搭在他肩头的手,徐徐隧道:“小桂子,你认真对我忠心么?”

韦小宝跪下地来,连连叩头,说道:“仆从对太后忠心,有千万般利益,若不忠心,脑壳瓜子搬迁。小桂子虽然糊涂,这颗脑壳,倒也看得挺要紧的。”

太后点颔首,说道:“很好,很好,很好!”说一声“很好”,在他背上后一掌,连说三声,连拍了三掌。韦小宝登时头晕眼花,立时便欲吐逆,喉间“呃呃呃”的不住作声。

太后道:“小桂子,那天晚上,海天富那老贼说道:世间有一门叫做什么‘化骨绵掌’的功夫,倘若练精了,打在身上,可以叫人全身骨骼俱断。这门功夫是很难练的。我自然也不会,不外以为你这小孩很乖,很伶俐,在你背上打三掌试试,也挺有趣的。”

韦小宝胸腹间气血翻涌,再也忍耐不住,“哇”的一声,又是鲜血,大是清水,大口吐了出来,心道:“老婊子不信我的话,照旧下了辣手。”

太后道:“你不用畏惧,我不会打死你的,你如死了,谁去天桥找那卖冰糖葫芦的呢?只不外让你带点儿伤,干起事来就不怎么伶俐了。”韦小宝道:“多谢太后膏泽。”逐步站起,身子一幌坐倒,又呕了几口血水。太后哈哈一笑,转身没入了花丛。

韦小宝挣扎着站起,逐步绕到屋后窗边,伏在窗槛上喘了一会子气,这才爬进窗去。

小郡主沐剑屏低声问道:“桂年迈,是你吗?”韦小宝正没好气,骂道:“去你妈的,不是我。”方怡接口道:“小郡主好好问你,你为什么骂人?”韦小宝刚爬到窗口,说道:“我……”一口吻接不上来,砰的一声,摔进窗来,躺在地上,再也站不起身来。

方怡与沐剑屏齐声“啊哟”,惊问:“怎……怎么啦?你受了伤?”

韦小宝这一交摔得着实不轻,但听得两女的语气中大有关切之意,心情登时大好,哈哈一笑,喘了几口吻,又想:“老婊子这几掌,也不知是不是‘化骨绵掌’,说不定她练得不抵家,老子穿着宝物背心,骨心又硬,她化来化去,化老子不掉……”说道:“好妹子和洽妻子都受了伤,我如不也伤上一些,那叫什么有福共享,有难同当呢?”

沐剑屏道:“桂年迈,你伤在那里?痛不痛?”韦小宝道:“好妹子有良心,问我痛不痛。痛原来是很痛的,可是给你问了一声,突然就不痛了。你说奇不希奇?”沐剑屏笑道:“你又来骗人了。”

韦小宝手扶桌子,气喘吁吁的站起,心想:“我这条老命现下还在,全靠瑞副总管够友爱,肯撑腰,只要老婊子一知瑞副总管已死,韦小宝的老命再也挨不外半个时辰。”从药箱里拿出那只三角形青底白点的药瓶。海老公药箱中药粉、药丸甚多,他却只认得这一瓶“化尸粉”。将瑞栋的尸体从床底下拉出来,取回塞在他怀中的金票和珍玩。

沐剑屏道:“你一直没回来,这死人躺在我们床底下,可把我们两个吓死了。”韦小宝道:“把你们两个都吓死了,这死人岂不是多了两个羞花闭月的女伴?”方怡道:“呸,小郡主,别跟他我说。”

韦小宝道:“我变个戏法,你们要不要看?”方怡道:“不看。”韦小宝道:“不看的就闭上眼睛。”方怡连忙闭上眼睛。沐剑屏随着也闭上了眼,但随即又睁开了。

韦小宝从药箱中取出一只小银匙,拔开药瓶木塞,用小银匙取了少许“化尸粉”,倒在瑞栋尸体的伤口之中,过不多时,伤口中便冒出烟雾,随着发出一股强烈的臭味,再过一会,伤口中流出许多黄水,伤口越烂越大。沐剑屏“咦”的一声。方怡好奇心起,睁开眼睛,一见到这情景,一双眼睁得大大的,再也闭不拢了。

尸体遇到黄水,便即腐烂,黄水越多,尸体烂得越快。

韦小宝见她二人都有恐惧之色,说道:“你们那一个不听我话,我将这宝粉洒一点在你们脸上,连忙就烂成这般样子。”沐剑屏道:“你……你别吓人。”方怡怒目瞪了他一眼,恐慌之意,却是难以自掩。韦小宝笑嘻嘻的走上一步,拿着药瓶向她幌了两下,收入怀中。

不多时瑞栋的尸体便烂成两截。韦小宝提起椅子,用椅脚将两截尸身都推在黄水之中,过不了泰半时辰,尽数化为黄水。他吁了一口长气,心想:“老婊子就是差一百万兵到五台山去,也捉不到瑞栋了。”他到水缸中去掏水冲地,洗去尸首中流出来的黄水,没冲得几瓢水,身子一歪,倒在床上,困倦已极,就此睡去。

醒来时天已大亮,但以为胸口一阵烦恶,作了一阵呕,却呕不出什么。只听得沐剑屏体贴的声音问道:“桂年迈,好些了吗?”韦小宝坐起身来,才知自己在方沐二人脚边睡了半夜,眼见天色不早,忙跳下床来,说道:“我赶着见天子去,你们躺着别动。”想从窗中爬出去,但腰背痛得厉害,只得开门出去,反锁了门。

韦小宝到上书房候不了半个时辰,康熙退朝下来,笑道:“小桂子,听说你昨晚杀了个刺客。”韦小宝请了个安,说道:“皇上圣体安康。”康熙笑道:“你运气好,跟刺客交上了手,我可连刺客的影儿也没见着。你杀的那人武功怎样?你用什么招数杀的?”

韦小宝并没跟刺客动手过招,天子武功不弱,可不能随口乱说,灵机一动,想起那日在杨柳胡同白家,风际中和白寒枫动手过招的情景,便道:“漆黑之中,我只跟他瞎缠烂打,突然间他左腿向右横扫,右臂向左,横掠……“一面说,一面手脚同时比划。

康熙拍手道:“对极,对极!正是这一招!”韦小宝一怔,问道:“皇上,你知道这一招?”康熙笑道:“你知道这一招叫作什么?”韦小宝早知叫做“横扫千军”,却道:“仆从不知。”康熙笑道:“我来教你罢,这叫作‘横扫千军’!”韦小定甚是惊讶,道:“这名字倒好听!”他惊的不是这一招的名称,而是康熙竟然也知道了。

康熙道:“他使这招打你,你又怎么应付?”韦小宝道:“一时之间,我心慌意乱,眼看搪塞不了,突然间想起你跟我交锋之时,使过一记极妙的招数,将我摔得从你头顶飞了已往,好象你说过的,是武当派的武功‘仙鹤梳翎’。”康熙大喜,叫道:“你用我的武功破他这招‘横扫千军’?”韦小宝道:“正是。我学的武功,原来不十高明,幸好咱俩交锋打架,打得多了,你使的手法我也记得泰半。我记得你又这么一打,这么一拗……”康熙喜道:“对,对,这是‘紫云手’与‘折梅手’。

韦小宝心想:“我捧臭脚,可须拍个十足十!”说道:“我便学你样,忙去抓他的手,抓是抓了,就只气力不够,抓的部位又不太对头,给他左手用力一抖,就挣脱了。”

康熙道:“惋惜,惋惜。我教你,应当抓住这里‘会宗’与‘外关’两穴之间他就无论如何挣不脱。”说着伸手抓住韦小宝的手腕穴道。韦小宝使劲挣了几下,果真无法挣脱,道:“你早教了我,那也就没有厥后的凶险了。”康熙铺开了他手,笑问:“厥后怎样?”

韦小宝道:“他一挣脱,身子一转,已转在我的背后,双掌击我背心……”康熙叫道:“高山流水!”韦小宝道:“这一招叫作‘高山流水’?其时我可给他吓得屁滚尿流了,无可怎样之中,只好又用上了你的招数。”

康熙笑道:“没前程!怎地跟人打架,不用师父教的功夫,总是用我的招数?”韦小宝道:“师父教的功夫,练起来倒也头头是道,一跟人真的拚命,那知道全不管用,反是你的那些招数,突然之间打心底里冒了上来。皇上,那时候他手掌边缘已打上我背心,我早已吓得魂不附体,又怎能去细想用什么招数!我身子借势向前一扑,从右边转了已往。”康熙道:“很好!那是‘回风步’!”韦小宝道:“是吗?我躲过了他这一招,乘势拔出匕首,反手一剑,大叫一声:‘小桂子,投不投降?’”

康熙哈哈大笑,问道:“怎么叫起小桂子来?”

韦小宝道:“仆从危急之中不知怎地,竟把你的招数学了个十足。这反手一剑,原来是你反手一掌,打在我背心,大叫:‘小桂子,投不投降?’我想也不想的使了出来,嘴里却也这么大叫。他哼了一声,还没来得及叫‘投降’,就已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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