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0 章 柔 情（1/2）

第二日平熙醒来，霜儿已经坐到平熙卧榻前，一只手搭在平熙腕上，她见平熙醒来，微微一笑，手指放在唇上，做了一个“住声”的动作，然后，又为平熙诊另一只手。

足有一盏茶的功夫，霜儿为平熙放下卷起的衣袖，笑道：“今儿，脉息平稳，已无大碍，还是按照前些日子的药吃就行，我去给你准备。”

平熙望着霜儿，道：“你笑起来真好看！”

霜儿微笑，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
平熙笑道：“此时你不应该说‘谬赞’吗？怎么一点也不含蓄？”

霜儿笑道：“明明你说的很对啊！我为什么要说你‘谬赞’？我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好看，我就是不笑也很好看。”她歪着头，做了一个严肃的表情，眼里却都是笑意。

平熙笑道：“你这会儿说的话比过去这些日子说的话加起来都多。”

霜儿道：“那就是嫌我话多了，那我不说了。”

平熙忙道：“别，别，我还是喜欢你话多，以前你都是冷冷的，我都不敢和你说话，生怕那句话就触恼了你。”

霜儿笑道：“真的，我有那么可怕！”

平熙认真点头，道：“有，有。”

霜儿笑道：“真真没有料到，这世上还有让你这北帝畏惧的事！”

平熙郑重点头道：“有，就是怕你不理我。”

霜儿道：“让我理你也简单，就是你要乖乖听话，认真吃药，让我给你疗伤，好早日让你恢复北帝的原貌。”

平熙道：“我一定乖乖的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霜儿道：“何事？奇了怪了，我给你疗伤，你反倒讲起条件来了。说说，何事？”

平熙道：“你不许答应那苍灵界太子的事！”

霜儿“嗯？”的一声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，苍灵界太子？随后醒悟是前些日子苍垚所提之事。霜儿笑起来，道：“你不说，我都忘记这事了，”说着，起身要走，道：“我去准备早膳。”

平熙“哎”了一声道：“话还没说完，怎么就走了？”

早膳后，平熙见霜儿又拿出那幅画轴，开始临摹。

平熙在旁边陪着，给霜儿斟茶，满脸的疑问。

霜儿一面临摹，一面道：“你瞧，昨儿你发了一通火，连累了这幅画都被沾染上了墨汁，我明儿还给苍垚，都没法解释，只能另画一幅。”

平熙笑道：“这有何难，我来替你画。”说着接过霜儿手中的画笔，开始仿着苍垚的笔触画起来。

霜儿在旁边看着平熙作画，叹道：“我竟不知北帝殿下还有如此技艺。”

平熙道：“我也不知我自己会这个。”

霜儿笑了，随后又叹息一声。

平熙抬起头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霜儿道：“我知道我这个苍垚兄长一向为我打算，这件事他肯定也是思虑再三才对我说的，我知他是一心为我，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这件事，我不想让他伤心。”

平熙搁下画笔，道：“怎么你怕他伤心，就不怕我伤心？”

霜儿微微一愣，缓缓道：“过去的事，你究竟记得多少？”

平熙道：“关于你和我，我都记得，其他的就有些模糊了。”

霜儿点头，道：“奇怪，仙人跳了诛仙台照理是没有记忆的。”

平熙微微一笑，道：“可是我记得你送我木雕，为我剖心，替我挡剑，还有你为我舞玄凰剑，你喝醉了的样子，你给我做的茶盏，你为我做的发簪，每一件事，我都记得。”

霜儿脸上微微一红，半日方才言道：“让殿下见笑了。”

平熙一愣，道：“只可惜，当初我竟不能察觉，现如今我是行将朽木，只怕是为时已晚。”

霜儿顿了顿，笑道：“你也太小瞧我的医术了，你现在已不是凡人了，你是仙官了，只不过修为只有那么一丢丢。”她用手指比出一点点的样子。

平熙笑了笑，低下头继续画画，画了几笔，又搁下笔叹道：“也难怪那苍垚给你说媒，你看这苍灵界太子确实风流倜傥，真的是翩翩佳公子，君子世无双。”

霜儿探过头，看了一眼平熙的画，道：“‘翩翩佳公子’倒是可以担得起，但是要说‘君子世无双’，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吧。”

平熙道：“我也算是阅人无数，这苍灵界太子的样貌真真屈指可数。”

霜儿一笑，道：“敢是殿下从来不照镜子。”

平熙一愣，随即领悟，笑道：“你是说过去的北帝吧，现在的北帝灰容土貌，哪有一点风流倜傥的样子。”

霜儿笑道：“后悔了吧？谁让你去跳诛仙台的！硬生生把一个‘君子世无双’的北帝变成一个‘灰容土貌’的凡人。”

平熙道：“我不后悔，无论当初你救与不救，我死与不死，我都不后悔，能有今日，实实是意外之喜，得偿平生所愿……”平熙低下头去，不再说话。

霜儿半晌不语。

平熙又道：“只可惜我这幅尊荣，连我自己都嫌弃。”

霜儿笑道：“我在凡间生活了三百年，百岁老人虽然少见，但是人老的样子，我是见惯了的，倒不像北帝，自生来就在这仙界，没见过人老的样子，自然一时难以接受。”

平熙抬起头，“当真？”

霜儿道：“我骗你作甚？自然当真。”

平熙道：“看来你在凡间三百年，颇有感悟，不如说来听听。”

霜儿道：“我悟到的可多了去，而且还都是玉帝藏天阁里没有的。”

平熙道：“哪还有什么我不知道，说来一并听听。”

霜儿笑道：“你不知道凡间说书的人说书是要收钱的吗？等你有了钱，我再说与你听，现在你的要紧事就是赶紧把这幅画画完。”她用手中折扇指点着那副画。

平熙微微一笑，道：“谨遵均命。”说着，重新拾起画笔认真画起来。

霜儿看他画画，叹息道：“你说这苍灵界主君和王后该是什么样子？生的逍遥仙子是这天下第一美貌，儿子也是个个出众，真真让人羡慕。”

平熙道：“这苍灵界主君和王后确实也是一对璧人，子女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。”

霜儿看着平熙，慢悠悠道：“你觉得逍遥仙子长相如何？”

平熙没有停笔，一面画一面道：“还行吧，我没有什么印象。”

霜儿“啊”了一声，道：“不会吧，你知道吗？我刚来天宫的时候，我见到逍遥仙子都惊呆了，竟然还有如此美貌的女仙，”霜儿笑道：“你知道当时我想什么吗？”

平熙问道：“想什么？”

霜儿用折扇掩住嘴，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在想，我为什么不是男儿身，我要是个男仙，一定要把这逍遥仙子娶回家，做我的夫人，不过这样想，好像有些唐突逍遥仙子了，”霜儿说着双手合十，道：“罪过！罪过！”

平熙笑道：“没想到霜儿还是个好色之徒，幸亏你不是男子，不然岂不是见一个爱一个。”

霜儿也笑道：“也许吧，如果我真的是个男仙，我一定要娶十个八个的夫人。”

平熙抬起头，道：“娶这么多做什么？”

霜儿道：“让她们做不同的事啊，有陪着我练剑的，有陪着我读书的，有……”她歪着头，好似努力在给这些夫人分配活计。

平熙又是一笑，却不搭话。

霜儿突然笑道：“据说天宫中幻影仙人娶妻室最多，说是有十几位夫人，当真？”

平熙“哼”了一声，道：“好色之徒，当年我就因此事训诫过他，如若他再娶就将他逐出仙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