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雪之殇第11部分阅读（1/2）

里呢？”小溪边，两个孩子相对而立，小男孩好奇地问坐在对面的女孩，“你是什么人？也是师父的弟子吗？”

“谁要跟那个臭老头学东西？谁要跟你这个小鬼头说话？”小女孩的态度很不友善，这着实让小男孩吃了一惊。这里的每一个人，他的师兄们没有一个不对师父敬仰万分，可是这个小女孩却是那么不屑一顾，还叫师父臭老头。这对于小云洛而言是闻所未闻的。

“你又是谁？为什么要侵占我的地方？”小女孩未待他反应过来，又冷冷且充满敌意地问道。

“这里是你的地方？”小云洛觉得有些好笑，这里是师父的地方，居然有个小鬼头来这里抢地盘。师父，那个受人万千崇敬的人似乎在那个小女孩面前也失了威严。

“算了，算了。看你傻乎乎的，就让你待一会儿吧。”小女孩说话从来都是始料未及的。从晕了跟师父学艺那天起，他就以“天赋异禀，聪明绝顶”博得师父的宠爱，不惜倾囊相爱，没想到在一个小姑娘眼中尽是一个“傻乎乎”的人。

这样特别的女孩，这样特别的境遇，对于枯燥无味的学艺生活无疑是一个奇遇了。十几岁的孩子，已经懂得生存的不易，师父只能将自己的本事传授给最强的人，他要让自己最强才能学得师父真传，不辜负父亲的期望。但又不能让自己锋芒毕露，这样众位师兄心中会暗自生恨，师父也不会传授技艺。不可以让别人看透自己在想什么，但自己要清楚地知道别人在想什么；不能太张扬，但又要找准时机表现自己；师父是可洞悉一切的天人，要博得他的喜爱也非易事。每天都是机关算尽，完全失去了他那个年纪应该享受的快乐，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不应该相信谁。

“我可以常来和你说说话吗？”不知为什么，小云洛竟然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信任感，或许是因为都是孩子的缘故吧。

“我不要！”说完转身便离开了。

自从那以后，小云洛便不自主地去溪边。哪怕见不到她，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，心里也觉得愉快很多。开始只是偷偷的，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才去，后来这变成了每天必须的功课。有时甚至一坐就是一晚。碰到她的时候很少，只是能隐隐看见溪对面她娇小的身影，他不想打扰她，在相识的第一天就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他，在这里他是“客”。偶尔，她心情好时也与他聊上几句，她总是骂他傻，他也总是用自己的方式逗她笑，那笑声是他不曾听见过的，清亮、干脆，有阳光的味道和力量。他们都是少话的人，常常都是隔溪相对一言不。她喜欢摆弄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，当她玩腻了，就很大方的“送”给他了，但他是不敢带回去的，这些东西都被他好好地藏在一棵树上，见不到她的时候他会去看看，就像见到她一样。

这些都让小云洛的童年不至于同他想的那样灰暗，至少他也有个朋友。但现实总会让孩子的美好幻想破灭，让他们变得灰暗，用极为残酷的方式教会一个孩子自保的本能。

“你怎么了？今天都不怎么傻了？”

“我被师父责罚了。”

“你做错事了？”

“没有，是我大师兄陷害我。”小云洛很委屈地说着，虽然他早已熟悉这样的事情，整ri看着师兄们尔虞我诈的斗着，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有一天也会生在自己身上，“师兄故意摔破了师父的水晶司盘，却说是我做的，师父也不听我解释，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你就受罚了？真是个笨蛋！”

“我？笨蛋？”

“是，笨蛋。你明明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中，却放松jg惕，被人陷害是你活该。”

“哼哼，是吗？”小云洛的眼神有些愤怒，“他对我还不错。”

“所以你是笨蛋！你不知道，为利益聚在一起的人是没有友谊可讲的，没有人会有永远的朋友。合作只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。”

“你还真是冷血绝情。”

“因为我要活下来。”

小云洛眼中寒意骤起，语气中隐藏着杀气“你觉的我应该怎么做？”

“以眼还眼，以牙还牙，顺我者昌，逆我者亡。”

从那以后到他回家以前，他都再也没有去过溪边。

一个月后，大师兄暴毙在自己的卧房之中；仅半月后，师父的四大入室也都无一幸免；再而后，云洛成为师父的唯一入室弟子；而最后，他尽得师父真传，由当初的小师弟成为艺压群雄的大师兄。

在云洛辞别师父即将回家的时候，他再次来到小溪边。

“谢谢你。“

“这是你自己做的，何必谢我？“

“呵呵，你还是没有变，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。“

“那又与你有什么相关，这是我的事。”

“是吗？”云洛靠近溪水，长久以来他都没有真切地见过她的面容，小时候这样的小溪对他来说太宽了，他过不去，又有水雾笼罩，也看不真切。后来，他也习惯了与她隔溪相对了，也不知道如果他闯过去会不会冒犯了她，即便他渴望看见她的芳容，但也只是在心中默默描绘。可如今，他要离开了，说不定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，他只是希望可以见她一面，记住她的样子，“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，我想见见你。”

“不要。”

“没有人可以对我说不要。”以云洛今ri的功力，这样的小溪不足以成为他的屏障，王者的气度已不容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愿。瞬息之间，他已除开水雾，跃至对岸。

“我说不要！”突然，伴着坚定的声音，溪水中腾起一道水幕，硬生生地将云洛逼退回去。

“你——”

“不要挑战我的极限！我们会见面的，不过不是现在。请你记住，从现在开始，我们，是敌人！”

“你的意思是？思寒她就是当时那个小女孩？”

“应该不是。只是给我的感觉很像，所以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就有种熟悉的感觉，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又浮现了出来。曾经我以为她就是那个会叫我笨蛋的人，可是她们不是同一个人，因为她是不会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我的。”

“可是，有些事你不知道，是她……”

“是她找凌风救我们的。你想说的是这个吧？”云洛温柔地扬扬嘴角，眼神中有些疲惫，但充满暖意，“那都已经不重要了。过去的终会过去，而未来是遥不可期，所以重要的是现在。”说完，云洛期待地看着灵月，灵月低着头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，那一刹那时间停止了。

“你，可以像她那样陪着我，直到时间的尽头吗？”

第八章第四节 机会

“不，我不要。”

“理由呢？”

“虽然，我知道你的心里装了很多东西，能分一个小角落给我已经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了，可是我仍旧希望我在那里可以zhn有绝对的位置，而不仅仅只是一个一直陪着你，默默跟在你身后的人。”

“我会努力的。”

“这个，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，你已经习惯了。”

云洛依旧看着灵月，眼里有些许受伤的痕迹，他似乎没有料到灵月会拒绝，毕竟在他看来灵月应该很期待他这样说“是，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，我不期望什么人都能了解我，我只希望有人能默默陪着我，无条件相信我，支持我的每一个决定，不论是对是错。”

“所以，你的结论就是……”

“当我累的时候，我希望在我身边给我力量，让我有勇气再战的人是你。”

“你会相信我吗？”

“不会，我不相信任何人。我只是试着相信每一个人。”云洛依旧那样看着灵月，“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相信你，你相信吗？”

“是，你总是那么有道理。可那些都是你自以为是的道理。”灵月有些愤怒地吼道，“一直以来，都是你说什么别人就必须要做什么，既然你那么不相信别人，为什么要别人无条件的相信你。你总是在要求别人为你做事，你又为别人做了些什么呢？为我们挡刀挡剑吗？为我们出谋划策吗？这些，你有没有想过都不是我们所要的。我们同样也需要你的信任。”

“这个，跟你要不要答应没有关系吧？”云洛已经开始失去耐xg了。

“我没有信心能陪伴一个完全不信任我的人。”灵月有些失望的说，“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把我捆在你身边，你不相信我，你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盯住我。”

“你——要怎么想随便你。”云洛走过去托起灵月的头，语气中略略有点哀怒，“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，希望你考虑清楚。等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答案。”

说完便想走掉，灵月甩开云洛的手，有些肆虐地说“不用想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。你是一个自私、自大又狂妄自傲的人，除了你自己和云翼，你还相信过谁？就算是对云翼高举着关爱的旗帜却去做伤害他的事，你的确是个好哥哥，对他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，可是你对他家人有最基本的信任吗？再来是若曦，表面上看你把她当作你亲生妹妹一样，也常把自己最心爱的弟弟交给她照顾，可是你有相信过她吗？就算你相信也是你亲自确认过她不会伤害云翼，也有把握可以控制她才这样做的吧？司空龙奥看起来是你最信任的人，但是你是因为相信他而让他加入的吗？你让他加入是因为你要利用他的力量来保护你弟弟。我和若曦的法术不高，几乎帮不上什么忙，云翼虽然可以作战但有伤在身没有杀伤力，思寒离开之后你急需要找一个可以代替她位置的人，所以司空龙奥才可以留在你身边！至于我……”说到此处，灵月有些哽噎，泪水不知不觉中淌了下来。

“至于你，又怎样？”

“你根本就是想要利用我忘记思寒！”

“是，你说的没错，我是想忘记对思寒的感觉，因为我知道那根本就是错的。至于其他，那是你的看法。”说着伸出手想帮灵月擦去脸上的泪。灵月惊了一下，稍稍向后退了一步，云洛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。想要说出的那些安慰的话也呛在嘴里，没有说出来，“不过这也更加确定了我对你的期望，你跟我根本就是同一类人。明天，我等你的答案。”

“我没有耐xg去陪一个没有喜怒哀乐，把自己情绪藏起来的人。”

“哥？打扰你了吗？”云翼怯怯得问云洛。自小，就没有人会对哥哥说不，也没有人会不按哥哥的指令做事。思寒是第一个，灵月是第二个，对于哥哥而言应该是很难接受的。

“你找我什么事？”

“灵月是个好姑娘，你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？”

“翼，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，现在决定权不在我。”

“大家都认为你心里只有一个思寒，我想她也是吧。如果让你接受一个心里有别人影子的人，你也很困难吧？我想她是需要时间去了解自己接受的勇气。毕竟她对你的心意不输给你对思寒的心意啊！”

“为什么你们总是……”

“哥，”云翼打断云洛的话，很认真的说，“我想听你的真心话。”

云洛顿了顿，给了自己一个释怀的微笑“以前，我是很在意思寒，在她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适应。不是因为别的，而是因为她和小时候遇见的那个人很像。虽然，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，但那种说话的语气真的很像很像，我一度以为她就是那个陪我度过我人生中最灰暗时光的那个人。可是后来我觉得我错了，我所怀想和依恋的不是思寒，而是儿时的那份情感。再后来我觉得灵月更适合我。她娴静典雅，安静的像空气，你很容易忽略她，但她总是在你身旁，不离不弃，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持，就像是清泉；思寒也很娴静，但她的静确实尖锐而易碎的，同水一样。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彼此有互相弥补的可能。我不想到最后伤己伤人。”

“哥，感情是心的思维，与理智无关。你的心更倾向谁这才是重点。”

“我的心？”没有想到平时jg明的云洛也变得迟钝起来，“也许我很自私，也许我真的伤害了灵月，也许我也不知道要做怎样的选择，要怎样做才对，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好累，我需要她。为什么在我想要尝试相信的时候却得不到信任呢？”

“哥，相处毕竟是有用的。很多刻意追求的东西反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吧，我愿意相信，并不是我不怕背叛，而是我相信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，就算他们做了坏事也有好的理由。”

“或许你是对的。”云洛笑了，藏着不安，担心与祝福地笑了。

“那现在要怎么办呢？”

“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？”

云洛说完疯似的跑开了，若曦从云翼身后走出来，有些担心的问道“这样行吗？”

“哥知道怎么做，只是要人告诉他这样做是对的。”

“我是说司空龙奥，他听到思寒没有死的消息说要离开，你让他走，这样真的行吗？”

云翼看了看若曦，若有所思地问“这样不行吗？”

藏在暗处的冥灵眉头深锁，犹豫片刻，还是离开了。

另一个影子，则紧随着云洛而去。

“灵月，我不想强迫你接受任何事情，也不强迫你改变想法或做任何决定，我想你能不能在答复我之前给我一个机会？”

“机会？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吗？可是你是怎样告诉我的？你跟我说对不起，你跟我说我不能接受，你现在还要什么机会？”

“我想你给我一个接受我的机会。”

“好，我给。”灵月苦笑着说道，“我给你这个机会，但请你找一个让我给你机会的理由。”

“我们赌一把，如果我赢了，你就接受。”

“好，我赌。”灵月想了想又补充道，“如果你输了呢？”

“我的命给你。”云洛似乎也是在此一搏了。

灵月惊讶地看着云洛，云洛的眼中没有丝毫地惊慌，那份自信就是她永远逃不出他手掌的锁链，这一生，也许注定要为他担惊受怕了。

思索良久，灵月无奈的说“好，赌什么？”

“就赌你最擅长的部分。”云洛倚头望天，“我赌今夜能看到极光。”

灵月抬头看看天，有些失落地对云洛说“你输了。不过我不会要你的命，你走吧，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
“在天亮以前，我都还有赢的机会，不是吗？”

“为什么要这样？这不像你。”

“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机会了，不想再失去第二次。”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，云洛仰头观天不再理会灵月。灵月没有再说什么，默默坐在云洛身旁，等待着天亮，等待着云洛放弃，就像在等待着被判死亡一样。

良久，云洛问她“你的预测有失误过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难道他放弃了吗？当他说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机会的时候，她是那么的欣喜，他终于感觉到她的心意，愿意为她做一次努力了吗？她虽未表露，但那么期待，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心。

“那么这一次你真的要失望了。”

灵月抬头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黑sè的幕布被那道青绿sè的彩带装点得格外美丽，这预示着幸福的瞬间看来也格外耀眼。那条彩带让周围魅力的星星也黯然失sè了。

云洛笑着，看着惊讶羞涩的灵月，张大双臂，温柔地说“我要谢谢你的失误。”

灵月也笑了，很开心地笑了，甜蜜地感觉占满了她的心。擎着泪，她感受了云洛胸膛的热度。

“灵月，”云洛紧紧地抱着灵月，伏在耳边轻轻地承诺着，“我不能保证你跟我在一起能远离危险，但我会倾尽全力保护你。当然，也会像你相信我一样，无条件相信你。”

灵月点点头，笑着哭倒在云洛的怀里。

“哥，真没有想到你会管这种闲事？不要忘了你已经自身难保了。”

“与你无关。”